★夜,闻起来很香★

秋天的夜晚,躲在墙角盛开的白色小花……让夜,闻起来很香

2006年10月10日星期二

夢枕獏《陰陽師》--引用

  哦,世上最短的咒,就是‘名’。”
  “名?”
  “對。”
  晴明點點頭。
  “就像你是晴明、我是博雅這類的‘名’?”
  “正是。像山、海、樹、草、蟲子等,這樣的名字也是咒的一種。”
  “我不明白。”
  “所謂咒,簡而言之,就是束縛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你知道,名字正是束縛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種東西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假設世上有無法命名的東西,那它就什麽也不是了。不妨說是不存在吧。”
  “你的話很難懂。”
  “以你老兄的名字‘博雅’爲例,你和我雖然同樣是人,可你是受了‘博雅’這咒所束縛的人,我則是受‘晴明’這咒所束縛的人……”
  不過,博雅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。
  “如果我沒有了名字,就是我這個人不在世上了嗎?”
  “不,你還存在。只是博雅消失了。”
  “可博雅就是我啊。如果博雅消失了,豈不是我也消失了?”
  晴明輕輕搖搖頭,既非肯定,也非否定。
  “有些東西是肉眼看不見的。即便是肉眼看不見的東西,也可用名字來束縛。”
  “噢?”
  “比方說,男人覺得女人可愛,女人也覺得男人可愛。給這種心情取一個名字,下了咒的話,就叫做‘相戀’……”
  “哦。”
  雖然點了頭,但博雅依然是一臉困惑的神色。
  “可是,即使沒有‘相戀’這個名字,男人還是覺得女人可愛,女人還是覺得男人可愛吧……”
  博雅又加了一句:
  “本來就是這樣的嘛。”
  晴明隨即答道:
  “二者又有所不同。”
  他呷一口酒。
  “還是不明白。”
  “那就換個說法吧。”
  “嗯。”
  “請看院子。”
  晴明指指側門外的庭院。
  長著紫藤的庭院。
  “有棵紫藤對吧?”
  “沒錯。”
  “我給它取了一個‘蜜蟲’的名字。”
  “取名字?”
  “就是給它下了咒。”
  “下了咒又怎樣?”
  “它就癡癡地等待我回來了。”
  “你說什麽?”
  “所以它還有一串遲開的花在等著。”
  “這家夥說話莫名其妙。”
  博雅仍是無法理解。
  “看來還非得用男人女人來說明不可了。”
  晴明說著,看看博雅。
  “你給我說清楚一點!”
  博雅有點急了。
  “假定有女人迷戀上你了,你通過咒,連天上的月亮都可以給她。”
  “怎麽給她?”
  “你只須手指著月亮說:‘可愛的姑娘,我把月亮送給你。’”
  “什麽?!”
  “如果那姑娘答‘好’,那麽月亮就是她的了。”
  “那就是咒嗎?”
  “是咒最根本的東西。”
  “一點也不明白。”
  “你不必弄明白。高野的和尚認爲,就當有那麽一句真言,把這世上的一切都下了咒……”
  博雅一副絕望地放棄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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